第(1/3)页 听是回光返照,袁谭眼神不自觉有些黯淡。 “孤知道了。” 暂时搁置了进攻刘邈的计划,袁谭径直往陈登帐中走去。 掀开营帐那厚实的门帘,里外竟然是一般的冷。 陈登身穿一件极薄的蓝白纱衣坐于行帐中央的竹席之上,宛若羽化仙人,与之前那个呕虫数斗的模样根本沾不上半点边。 “元龙,无事矣?” 听到袁谭说出那可能他自己都不信的话,陈登不由摇头。 “我三年前曾经遇见神医华佗,他当时就为我治疗此疾,还说三年后,若是没有医术高超之人,我的性命难保。” “当时我还以为是华佗恐吓于我……现在想来,倒真是自己浅薄而无自知。” 袁谭来到陈登对面,盘腿屈膝坐下,同时也是有些怅然—— “可惜孤不知那华佗身在何处,不然便是有千难万险,孤也一定为元龙将其请来。” 陈登咳嗽了几声,气血翻涌,使得面色都有些红润。 “我当时听华佗说,他早已倦了四处行医,想要重新从仕。可如今既然没听过他的动静,想必应该是死了吧?” 袁谭眉头一挑,似乎对这条消息格外惊奇。 “医者毕竟是方技之士,地位不高,他有此念,也实属正常。” 陈登半开玩笑道:“若是没死,说不定也被谁藏起来了,恐怕殿下也寻不到他。” 袁谭无奈的笑了两声。 “华佗那样的医者,行走四方,济世苍生,不知是积攒了多少功德。若是真的将他藏起来只为己用,那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。” 陈登也是笑了几声,却听不出有半点的喜悦。 “臣现在的身子,就好似一盏快要烧干净的油灯在风雨中燃烧,就算能够找来医者为其添油续命,又哪里能彻底将他救治呢?” 对生死,陈登看的并不重。 那是因为有的东西,远比生死还要重。 “臣听说,刘邈将殿下的夫人送还回来了?” 袁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颇为较真的加了一个字—— “前,是前夫人。” “那不重要。” 陈登忽而正襟危坐:“殿下如今,是否想要与刘邈决战?” “他既敢来,孤为何不能战?” “不可战。” 袁谭皱眉:“为何?” “殿下难道没看出来,刘邈从琅琊一路赶往胶东,分明就是在迫不及待的让殿下进攻他吗?” “刘邈是为了解吕布之围!” “殿下当真觉得,刘邈是那种为了别人,能将自己的生死度之于外的人?” “……” 袁谭沉默。 站在他的角度,他自然要将世上一切穷凶极恶的形容词全部都给刘邈安上。 至于舍己为人? 这种精神,和刘邈有半枚五铢钱的关系吗? 袁谭思索一番:“那刘邈估计是在中原战场抵挡不住,故此想要来此处寻觅战机?” “倘若真是如此,殿下难道不认为刘邈会第一时间撤回寿春,依仗淮河天险与陛下对峙吗?” 陈登再次摇头。 “刘邈这人,极为轻佻狡诈,他想要做到的事情,肯定会不计代价的做成;他不想要做的事情,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避免……就好似龙一般,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;大则兴云吐雾,小则隐介藏形。” “面对这样的人,无论他做什么,殿下都一定要三思其目的,如此才能够应对于他。” 陈登说这话的时候,也是有些懊悔。 “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百胜。” “在牙山时,我自认了解吕布与陈宫,便不去在意那诸葛亮。如今想来,那诸葛孔明能够戏弄我和戏弄婴儿一样,就是因为他没有轻视于我,而我却轻视于他啊。” “殿下与刘邈已经交手过不止一次……难道直到现在殿下还以为,刘邈不过一无赖之辈,无耻之徒吗?” “……” 袁谭当然不那么认为。 百姓可以这么认为。 士卒可以这么认为。 甚至将军还有官吏都能够这么认为。 但是作为一个国家未来的掌舵者,作为被刘邈击败了数次的袁氏长子,袁谭太清楚刘邈是个怎样的人。 可怕。 甚至,无敌! 不过袁谭从不往那个方向去想。 因为袁谭害怕。 他害怕,自己失去和刘邈敌对的勇气。 他终究不是袁绍,不是曹操,不是这些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枭雄。 所以袁谭只能是将刘邈进行贬低,这样才能忘记刘邈如今可是大汉天子!是三兴炎汉的中兴之主!是荡平江东、进击淮南、攻灭荆襄,平定益州,亲手镇压了半个天下,将来必然会在青史留名的雄主! 不过陈登现在告诉他—— 第(1/3)页